第四章-《东宫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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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大腿摔青了一大块,阿渡替我敷上了金创药。我又想偷偷溜出去玩儿,因为书终于抄完了。不过永娘最近看得紧,我打算夜深人静再出去。可是没能成功,因为这天晚上李承鄞突然来了。
输了谁就吃橘子。阿渡连和了四把,害我连吃了四个大橘子,胃里直泛酸水,就在这时候李承鄞突然来了。
根据当初我在册立大典前死记硬背的那一套,他来之前这里应该准备奉迎,从备的衣物,熏被用的熏香,炉里掩的安息香,夜时备的茶水,第二日漱口的浸汁……都是有条例有名录写得清清楚楚的。但那是女官的事,我只要督促她们做好就行了。问题是李承鄞从来没在夜里来过,于是从我到永娘到所有人,大家都渐渐松懈了,底下人更是偷懒,再没人按那条条框框去一丝不苟地预备。
所以当他走进来的时候,只有我和阿渡坐在桌前,兴高采烈地打叶子牌。
我正抓了一手好牌,突然看到了李承鄞,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,放下牌后又抬头看了一眼。咦,还真是李承鄞!
阿渡站起来,每次李承鄞来都免不了要和我吵架,有几次我们还差点打起来,所以他一进来,她就按着腰里的金错刀,满脸警惕地盯着他。
李承鄞仍旧像平日那样板着一张脸,然后一屁股坐在了。
我不知道他要干吗,只好呆呆看着他。
桌子上放着一盏纱灯,里面的红烛被纱罩笼着滟滟的光,好团光晕暖暖的,像是要溢出来似的,我的心里也像是有东西要溢出来。我开始想阿爹阿娘,我开始哥哥们,我开始想我的那匹小红马,我开始想我的西凉。
每当我孤独的时候,我就会想起西凉,在上京的日子总是很孤独,所以我总是想起西凉。
就在这个时候,我突然看到窗上有个淡淡的影子。
我吓了一跳,伸手推开窗子。
夜风的凉气将我冻得一个哆嗦,外头什么人都没有,只有满地清凉的月色。
我正打算关上窗子,突然看到远处树上有团白色的影子,定睛一看,竟然是个穿白衣的人。
我吓得瞠目结舌,要知道这里是东宫,戒卫森严,难道会有刺客闯进来?
这穿白衣的刺客也忒胆大了。
我瞪着他,他看着我,夜里安静得连风吹过的声音都听得到,桌子上的灯火被吹得飘摇不定,而他立在树惮静静地瞧着我。风吹着枝叶起伏,他沐着一身月光,也微微随势起伏,在他的身后是一轮皓月,大风吹起他的衣袖和长发,他就像站在月亮中一般。
我认出他来了,仕剑,那个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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